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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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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在歷史上僅僅出現一次的羅伯斯庇爾,跟一個不斷返回、永無休止地砍下法國人頭顱的羅伯斯庇爾,兩者之間有著無窮無盡的差別。

他當然寧願獨眠,可是夫妻同床始終是婚姻的象徵,而這些象徵,我們也知道,是不可侵犯的。

悲傷是形式,幸福是內容。幸福填滿了悲傷的空間。

人類的時間不會走圓圈,而是直線前進。這正是人類得不到幸福的緣故,因為幸福就是渴望重複。

屠夫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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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有一天你會發現,那一個你原來熟識的人已經不見了,取代的是一個半似鬼魂的東西坐在那裡,他說的只有一件事:世上所有美麗的事物全是謊言。到最後都是一場空。

憂鬱的熱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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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已不再是整塊長有各種各樣野生植物的肥沃土壤裡一兩個受保護的地區中,精心辛苦培育出來細緻易摧的花朵。目前的肥沃土壤中到處叢生的野生植物,由於到處滋蔓,看起來似乎相當可怕,但事實上由於其頑強的生命力,受精心培育的花卉植物才能因此式樣繁多,而且可以增加生命力。可是人類只選擇種一種植物,目前正在創建一個大眾文明,好像甜菜是大批大批的種植一樣。從今以後,人每天享受的就只有這麼一樣東西。

在法國亨利四世的時代,宮女隨身攜帶胡椒種子在她們的糖果盒中,像吃糖果那樣地吃。這些東西在視覺上和感官上所致的奇異感,使眼睛覺得暖和,使舌頭覺得很辣,給一個一向未自覺枯燥乏味的文明帶來一大堆新的感性經驗…
我們今日的馬克波羅從同樣的地方帶回種種道德上的香料味素,我們的社會越來越自覺到自己是一直在往下沉,也就越來越需要這些道德刺激品
…現代的香料味素等調味品都是偽造過的。

個人的信念是從群體中學來;信仰守護神本身是個群體現象,是社會群體本身教育其成員,使他們相信,在社會秩序架構裡面,他們唯一的希望是努力去試著採取一種荒謬的,幾乎是絕望的辦法來脫離該秩序。

不管是從哪個觀點來考察,我都只能是失敗者,而且敗得很慘。我在抱怨永遠只能看到過去的真象的一些影子時,我可能對目前正在成形的真實無感無覺,因為我還沒有達到有可能看見目前的真象發展的地步。幾百年後,就在目前這個地點,會有另外一個旅行者,其絕望的程度和我不相上下,會對那些我有給可以看見但卻沒能看見的現象的消失,而深深哀悼。我受一種雙重的病態所困擾:我所看的到的一切都令我大起反感,同時我又一直不停責怪自己沒有看到那麼多我應該看得見的現象。

「每一個人,身上都托帶著一個世界,由他所見過、愛國的一切所組成的世界,即使他看起來是在還有一個不同的世界裡旅行、生活,他仍然不停的回到他身上所托帶著的那個世界去。」

一件一閃即逝的小插曲,一片風景的片面,或是一句偶然旁聽到的話,可能就是了解及解釋整個區域的唯一關鍵所在,如果缺少那個關鍵,整個區域可能就不具任何意義。

任何問題,不論是多麼微不足道或嚴肅重大,都可以用同樣的一種方法解決。這種方法就是把對那些問題的兩種傳統看法對立起來。然後將以上兩種看法證明為不夠完整,而用第三種看法說明前面兩種看法的不足之處。最後,經由名詞的搬弄,把兩種看法變成是同一個現實的兩個互補面。

教書這行業是使大人能一直留在學校裡面的唯一職業。

了解乃是把一種事實化約成另外一種;證明真實的事實通常不是最顯而易見的;證明真理的本質早已存在於它小心翼翼的要維持其不可捉摸性本身。

為了掌握到現實,得先將經驗排斥在外,然後再把經驗重新整合進一個不帶任何感性情緒的客觀綜合體裡。

存在主義有容許人們對哲學的任務採取隨隨便便的態度的危險,哲學的任務是:了解存有與它自身的關係,而非了解存有與我自己的關係。

印度:百萬叛變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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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使用電腦,如同已開發國家的人。我曾經想到,要是我在股市有所斬獲,那是因為我會利用這些新科技。其他時候——我父親過世,像這種事發生的時候——我又覺得我的才智或鬥勁根本不值什麼。你看,我在這裡幹這一行。我預測股市動向、股價波動。你也知道,幹這一行的人都像著了魔。可是,突然間有這種感覺——我無法預測我的未來。就是在這種時刻,我感到有神那樣的東西存在,我想要有信仰。

我一想到貧民窟的小孩,就會同時想到神。在那時候我會想,我是從特定的子宮生出來的——所以我今天人在這裡,而不是那邊。為什麼我在這裡,而不是貧民窟那邊?我從小學到大學所受的制式教育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答案是:神。我每天有兩三回會想到這些。

他是個幹練的管理者,也是幹練的操縱者。這兩者有所不同。管理者負責企業組織的安排,操縱者處理外頭的事情。

就是在當前,他還覺得他所屬的群體會往下沉淪,別的群體正等著來踐踏他們。彷彿在這個擁擠的小空間裡,沒有人真正覺得有歸屬感。每個人都覺得另一個人、另一個群體在一旁笑著;每個人都活在被圍困的感覺當中。

不管是戀愛結婚或媒妁之合,這是印度家庭生活中一向存在的衝突,是婦女無可逃避的宿命,就像婚姻本身或生兒育女或守寡一樣。忍受婆婆的折磨乃是年輕婦女友必須經歷的考驗,甚至是成長過程中少不了的一部分。年輕婦女好歹熬了下來;有天她自己也熬成了婆,可以折磨自己的媳婦,一生的甘苦也就扯平了。

如果我岳母給我食物,我就有東西吃。如果在那邊他們不給我食物,我當天只好挨餓了。那些日子裏,我口袋沒有半毛錢,買香菸的錢都沒有。不過,我是有尊嚴的人,我從未向人乞討過。我寧願挨餓,那些就是我挨餓的日子。我告訴你,從那個時候以來,我每天只吃一餐。早上我從不吃東西,只喝咖啡。在那段日子,我一位舅父常來看我。一個禮拜兩三次。他自己赤貧如洗,但還是不時帶我上館子。他會請我吃一餐,只是差勁的食物,另外還有一杯茶,一根菸。

印度教按職業把人分成四等級: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婆羅門是階級中最高級,專指祭司等負責宗教事物之人。剎帝利與婆羅門一樣,屬於貴族階級,通常指世間的統治者,如地區性土王、武士等。第三階級的吠舍,包括商人與工匠。第四階級為社會中從事低賤工作的人,如清道夫、修鞋匠等,或為其他三種種姓的「奴隸」。
此外,社會最低階層的是賤民,照字面解釋是第五的意思,被歸為外人或外階級。

我覺得像是沒有舵的船。如果國土未曾分割,我可能已經成婚,過著十足的中產階級穆斯林的生活。但我這輩子一直單身,現在要改變也太遲了。巴基斯坦的建國和存在傷害了我靈魂的一部分,我根本無法假裝它不存在。我無法假裝生活還是老樣子,假裝我可以過著正常充足的情感生活,彷彿過去存在的東西還在我身邊。

在缺乏歷史意識的人當中,事情只要超過了父輩或祖父輩的記憶範圍,只要沒有現存的目睹者,那麼就可能變成神話。

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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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暗號,圍在桌前打牌的人不約而同闔上排成扇形的紙牌,貼近自己胸前,分別轉過頭,回身,或者轉動椅子,朝向剛走進來的人;吧檯上的顧客,或舉起杯子,半開著嘴唇和眼睛,輕吹咖啡表面,或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吸吮著杯中的啤酒泡沫,唯恐溢出。

事實上,按計畫我應不著痕跡地經過這裏,然而我待在這裏的每一分鐘,都留下更多線索。即使我不和任何人說話,還是會暴露行跡,因為永不開口的人在人羣中反而顯眼;如果我和某人講話,必定又留下線索,因為所說的每個字都可能成為把柄,以後不管是否被加上引號,勢必還會再出現。

就寫作這件事來說,每當寫到「我」字,便使作者覺得非得要在這個「我」上頭放入一些他自己,他的感受,或想像中的感受。

小說開端所發生的狀況總令你聯想到已經發生,或即將發生的其他事情,也就是這其他事情,使得與我認同成為危險的事。

人只有在兩地之間的旅程中,才覺得孤立,那就是說,當你不再任何特定地點的時候。實際上,我發現自己雖然在此落腳,但卻覺得人不在此地亦不在其他任何地方。本地的人一眼就認出我是外地人,我也一樣一眼就認出在地人而嫉妒起來。是的,嫉妒。我以外地人的眼光觀看著一個平常小城的平常夜生活,感到自己被孤立於平常夜晚之外,天知道,我已經被孤立多久了。我想到數千個像這樣的鄉鎮,千百的華燈初上的地方,彼處,此時,人們任憑夜幕落下,而絲毫沒有我現在的感受,也許他們所想的事,沒什麼好教人嫉妒的吧。

一個外來者取代了我的位置,正在變作我,我那裝歐掠鳥的鳥籠要變成他的,還有那立體鏡,那掛在釘子上真正的烏蘭頭盔,所有我帶不走的東西都變成他的;或者說,我和這些東西、地方及人物的關係正在變成他的,正如我即將變成了他,取代他,和他生命中’的人與事發生關係。

卻像抓了一把狗毛般堅硬的刷子。

我和她滾在一起,互相壓在對方身上。

歐茲卡特佳和高德瑞佳之間的和平,只維持一個葬禮到下一次葬禮那麼長。

我們終此一生一直是人家拋在我們眼前的書寫材料的奴隸。起初,我可能必須努力學習不去閱讀,而現在這已經是很自然而然的事了。秘訣不在於拒絕去看書寫的文字。相反地,你必須熱切地注視著文字,直到他們消失為止。

除非利用寓言,否則我很難說得清楚。

風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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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沒事別替自己增加年齡,生命自然會替你加上去的。

小子,世界上沒有所謂死掉的語言,只有昏庸的腦袋。

我逕自上了樓,看到屋頂上風扇轉啊轉的,不禁也覺得涼快了起來。那些打瞌睡的讀書人,一個個像是書報堆裡溶化的冰塊。

我可以把小說內容說給你聽,不過,細節恐怕難以兼顧,這就像我們在形容一座教堂一樣,石塊最後都成了沙子了。

幫助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教他們模仿有錢人。

當人們把一個人描述成怪物的時候,有兩種可能:這個人大概是聖人,或者,大家根本就是以訛傳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