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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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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暗號,圍在桌前打牌的人不約而同闔上排成扇形的紙牌,貼近自己胸前,分別轉過頭,回身,或者轉動椅子,朝向剛走進來的人;吧檯上的顧客,或舉起杯子,半開著嘴唇和眼睛,輕吹咖啡表面,或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吸吮著杯中的啤酒泡沫,唯恐溢出。

事實上,按計畫我應不著痕跡地經過這裏,然而我待在這裏的每一分鐘,都留下更多線索。即使我不和任何人說話,還是會暴露行跡,因為永不開口的人在人羣中反而顯眼;如果我和某人講話,必定又留下線索,因為所說的每個字都可能成為把柄,以後不管是否被加上引號,勢必還會再出現。

就寫作這件事來說,每當寫到「我」字,便使作者覺得非得要在這個「我」上頭放入一些他自己,他的感受,或想像中的感受。

小說開端所發生的狀況總令你聯想到已經發生,或即將發生的其他事情,也就是這其他事情,使得與我認同成為危險的事。

人只有在兩地之間的旅程中,才覺得孤立,那就是說,當你不再任何特定地點的時候。實際上,我發現自己雖然在此落腳,但卻覺得人不在此地亦不在其他任何地方。本地的人一眼就認出我是外地人,我也一樣一眼就認出在地人而嫉妒起來。是的,嫉妒。我以外地人的眼光觀看著一個平常小城的平常夜生活,感到自己被孤立於平常夜晚之外,天知道,我已經被孤立多久了。我想到數千個像這樣的鄉鎮,千百的華燈初上的地方,彼處,此時,人們任憑夜幕落下,而絲毫沒有我現在的感受,也許他們所想的事,沒什麼好教人嫉妒的吧。

一個外來者取代了我的位置,正在變作我,我那裝歐掠鳥的鳥籠要變成他的,還有那立體鏡,那掛在釘子上真正的烏蘭頭盔,所有我帶不走的東西都變成他的;或者說,我和這些東西、地方及人物的關係正在變成他的,正如我即將變成了他,取代他,和他生命中’的人與事發生關係。

卻像抓了一把狗毛般堅硬的刷子。

我和她滾在一起,互相壓在對方身上。

歐茲卡特佳和高德瑞佳之間的和平,只維持一個葬禮到下一次葬禮那麼長。

我們終此一生一直是人家拋在我們眼前的書寫材料的奴隸。起初,我可能必須努力學習不去閱讀,而現在這已經是很自然而然的事了。秘訣不在於拒絕去看書寫的文字。相反地,你必須熱切地注視著文字,直到他們消失為止。

除非利用寓言,否則我很難說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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