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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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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五官鑴刻得有稜有角——上鷹嘴鼻,豐潤的嘴,下巴的線條宛如危巖峭壁——但他臉孔引人側目,主要是因為它活似一塊空白石板,只等別人刻下誡令。

我從來不知道該怎麼訂價。我的時間只有對我才有意義,它對別人值多少我怎麼知道?如今我已經刻意調整我的生活方式,希望盡可能不要介入別人的生活。那我又該跟強迫我介入的人收多少才算合理?

他沒問下去。奇怪的是,這比他問了還叫我難堪。

「咖啡跟酒,奇怪的組合。」
「是嗎?」
「酒叫你醉,咖啡叫你清醒。」
我搖搖頭。「咖啡從來沒法叫人清醒,它只能撐著你不睡。拿壺咖啡奉送酒鬼,兩個加到一塊只是個睜眼酒鬼。」

天主教堂從我身上拿到的錢比別人要多。不是我偏心,只是因為他們開門的時間較長。不是週末的話,基督教堂大部分都關了門不做生意。

我知道下一步一定逃不掉。我一直躲躲閃閃。但它老不鬆手,我沒辦法永遠躲著不理。現在不做,更待何時?

我從布魯克林回來時頭痛欲裂、口乾舌燥。我止渴的功夫做得比止痛徹底許多。

有件事我早就學到:不需要知道對方在怕什麼,知道他在怕就夠了。

搜書架時,如果可以任意翻閱,然後往地毯隨手一丟,工作效率自然可以大大提高。如果你得把每本書整整齊齊的擺回原位,二十分鐘的工作準可以拖上兩個鐘頭。

「唔,他們年輕貌美的時候,你不會在意他們花錢太少,他們是我這兒的最佳室內擺飾,你知道。他們可以招徠顧客。」

我暗自納悶,不知道她臀部一扭一扭是為了給我養眼,還是她天性如此。

你得適可而止。你永遠不可能查出所有真相;不過你永遠可以查到比已知的多。

這樣做八成是浪費時間,不過我做的事其實全是浪費時間,看你從什麼角度看。顯然我裡頭有個什麼,命令我非得浪費時間不可。

保重。我覺得大家好像是近幾年來,才在道別時說這兩個字。人人開始有了危機意識,整個國家陡然意識到,我們在一個隨時需要保持警覺的世界。

我深深看進溫蒂的眼睛,我們過去這幾天變得非常親密,她跟我。我現在對她的了解恐怕已經超過她能接受的程度。

我們還滿合的。有那麼一會兒,所有難解的問題都不見了,躲在陰暗角落。

Mindhunter: Inside the FBI’s Elite Serial Crime Un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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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法人員的辛酸很難跟人說,甚至無法和伴侶討論。當你看了一整天的屍體和截肢,如何能把這話題帶回家?尤其當死者是小孩時更是不堪。你無法在吃飯時說:「我今天辦了一件強暴謀殺案。我把這個案件情節說給你們聽聽。」這也是為何警察常和護理人員結婚的原因,反之亦然,這樣他們才能體會彼此的工作。

依我之見,這些心理治療師、心理學家和社工人員都很年輕,又充滿理想主義,覺得可以改變他們。其實這些人常常不明白一點,那就是當他們在評估這些罪犯時,他們所評估的正是一群評估他人的專家。

差別在於,從事心理工作的專業人員是從人格開始,從這個角度推衍出行為;我和我的同事卻是先從行為開始,然後從行為的角度推衍其人格。

犯罪行為與其說是心理疾病,不如說是個性上的缺失。

「心神喪失」(insanity)是一個法律觀念,而非醫學或心理治療上的術語,它並不表示某人是不是「有病」,而只是表示某人能不能為其行為負責。

美國人有種認為事情總會變好的特質,永遠都有機會改善,只要我們去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但是我看得愈多,對於某些類型犯人的更生就愈是悲觀。他們童年所經歷的通常都是很可怕的事,這表示他們遭受的傷害難以在日後復原。和法官、辯護律師、精神專業人士願意相信的正好相反,獄中行為良好不見得就表示出了監獄會有正當的行為。

我常開玩笑:如果一名人犯說他有多重人格,那麼只要我抓到犯罪的那個人格,我就會把無辜的那個人格放走。

任何做得出如此駭人可怕的事的人,一定是真正「有病」——我不會反對這種看法。但是他知道他正在做的事是錯的嗎?他是不是仍然選擇要去做?對我而言,這才是重要的問題。

從沒有一個連續殺人犯會「身不由己」到敢當著警察的面去殺人。

別人認為他們很怪,也不會認真看待他們,於是問題隨著時間惡化。他們會把注意力放在一項任務上,使他們的生命有些意義。這是他們頭一次感受到自己有控制力,而他們喜歡這種感覺,這一點會使他去冒更大的險,而愛冒險的人都具有危險性。

如果我看到信中的語氣愈來愈嚴厲,急迫(「你沒有回我的信!」),我就會正視這件事。持續這種妄想且強迫式的嚴厲,不論在心理上或心靈上都是耗盡心力的事。要不了多久,這人就會開始崩潰。

我們只能以一種實驗的權威性說:女性似乎將所有感受內化了。她們不會去攻擊他人,而比較容易藉酗酒、吸毒、賣淫及自殺來懲罰自己。有些人則會在自己的家庭裡重複所受到的身心凌虐……從心靈健康的角度來看,這是非常有傷害力的。但是女性殺人的方式和行兇的人數與男性大相逕庭,這確實是個事實。

如果你認為解決之道在於學校,你也要求太多了。

更多警察、更多法院、更多監獄、更加的調查技巧誠然不錯,但是要減少犯罪的唯一方法,是要問我們全部人,是不是都能夠不再接受、容忍發生在我們家庭、朋友、同僚身上的犯罪。這是得自犯罪數遠比我們國家低許多的其他國家的教訓。以我的觀點,只有這種根本的解決之道才有效。犯罪是一個道德問題,只有從道德層面才能夠解決。

公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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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公園長椅上發呆的時間一久,就會發現風景這種東西其實要有意識才看得到。泛著漣漪的池子、長著青苔的石垣、樹木、花朵、航跡雲,這一切雖然盡收眼底,其實等於視而不見,只有在意識到其中一樣事物,例如意識到在池面上游泳的水鳥時,水鳥才會從周遭的一切中切割出來。

她的耳垂上,該說是耳環嗎,嵌著一個大小像戒指般的粗厚金屬,開了個圓洞。空洞的另一邊,看得到駒澤路上塞住的車陣。

新聞畫面,特別是播報戰禍的影像,關掉聲音來看的話,人類就只是一具具軀體,這在螢幕上成了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給人一種新的衝擊。一旦轉開音量,不論是賓拉登、布希、包威爾、夏隆、阿拉法特,或是新聞旁白,吐出的都是連串艱澀的詞句,彷彿那些詞句孕育出思考,而這孕育出的思考又在醞釀著什麼。如果把聲音關掉,就完全無法看出人類的思考了,所看到的只是或走、或坐、或躺的人類軀體罷了。

穿了五年的運動褲鬆緊帶已經鬆了,只要一邁出步伐就會往下滑落。我想把褲繩綁緊,不過一邊褲繩的前端縮到繩口裡去,找不出來了。

錄放影機的時鐘顯示我打電話的時間是「20:34」,掛上話筒後是「20:43」。差一分鐘就正好十分鐘了,我並不是說要用那一分鐘來說什麼,只是覺得應該可以用那一分鐘再說些什麼。

她一派輕鬆的模樣,彷彿身上若是掛了條圍裙,八成還會在上面抹抹手吧!

簡而言之,只要在插花的時後想像花器上方有個透明的球體就行了,而花辨識插在那個球體的內部。從花器往上方正中間延伸的花材稱為「真枝」,搭配真枝有朝左延伸的「副枝」,和向右延伸的「體枝」。插花就是由這三種役枝所構成的。

只要和鞠子在一起,就會覺得整個人鬆懈下來。那是一種和別人在一起無法體會到的奇妙感受,我的眼前浮現人造衛星脫離軌道後,失去衝勁的背影。

她希望我放下沈重的貨物,輕盈地四處飛躍。不過我卻害怕真要這麼做的話,就會如同漂浮於大海中的泡沫,不論隨波逐流到哪裡,最終都會破滅消逝。

殘酷的語言多半都是出自於浮著笑意的雙唇間。

火花

在山間迴響的煙火聲蓋過了我的聲音,我對渺小的自己很失望,但我之所以沒有被逼到絕望,只因為我對大自然與煙火抱有崇高的敬意,就只是如此平凡的理由。

不過,我們必須把自己的畫作展示出來讓某人買下,選用的畫框想必會大幅改變畫作給人的印象。完全放棄任何商業性的行為,說不定會改變自己作品本來的意義,那樣等於是完全沒有保護作品。

我們早已過了會自作多情的年紀;我們已經到了就連假裝自作多情而招來惡評,都視為一種工作的年紀。

而且,我早已隱約的察覺,我們的工作也在漸漸減少。過去令我恐懼、讓我成長的後輩們也已邁向新的人生了。我可以肯定的說,我們那彷彿永無止境的無藥可醫的歲月,絕非只是荒唐的騷動。我們是真的感到恐懼,我們打從心底恐懼父母、戀人日漸老去,一切將會再也來不及。我們是真心害怕自己主動結束夢想,彷彿舉世皆為陌生人的頁晚一再來臨。

劇場這些年來累積的笑聲,都被這骯髒的牆壁吸收,觀眾一笑,牆壁也會跟著一起笑。

耗費長時間一直在做沒有必要的事情很可怕吧?在僅此一次的寶貴人生中,挑戰或許會完全沒有結果的事情很可怕吧。排除無謂的徒勞,也就等於是在迴避危險。無論是膽小、自作多情或是無藥可救的笨蛋都行,總之只有敢站上充滿風險的舞台,全力向顛覆常識去挑戰的人,才能夠成為相聲師。透過這耗費漫長時光的莽撞挑戰,我認為我已得到自己真正的人生。

RSA 所使用的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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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節錄《碼書:編碼與解碼的戰爭》的附錄

此書提供了許多簡單易懂的技術描繪(可惜台灣沒有再版了)


如下是 RSA 加密與解密過程的數學描述:

一、愛麗絲挑選兩個巨大的質數 pq。這兩個質數應該要非常龐大,不過,為了簡化說明,我們假設愛麗絲所挑選的是 p=17,q=11。這兩個數字必須保存好,不讓任何人知道。

二、愛麗絲把這兩個質數相乘,得到另一個數字 N。在此例,N=187。她又再挑一個數字 e,假設 e=7,數字 e 和數字 (p-1)×(q-1)必須互質,也就是說,它們不可以有共同的因數

三、愛麗絲公佈 e 和 N,這兩個數字一起,被稱為公開鑰匙(所選取的 e 值可以跟其他人的一樣,但 N 值必須是獨一無二的)

四、加密訊息時,必須先把訊息轉換成一個數字 M。例如,文字被轉換成 ASCII 二進位數字時,我們可以把這些二進位想成一個十進位數字。接著根據如下的公式,就可以把 M 加密成密碼文 C

五、假設巴伯想送愛麗絲一個吻,就單單一個字母 X。X 的 ASCII 碼是 1011000,換算成十進位數字是 88,因此 M=88

六、巴伯查詢愛麗絲的公開鑰匙,發現 N=187, e=7。這兩個數字等於提供了他加密訊息給愛麗絲所需的公式。套入公式:

用電子計算機運算這個式子反而費事,因為它的顯示版容不下這麼大的數字。事實上,模算術的指數函數有一個計算訣竅:

巴伯把密碼文 C=11 寄送給愛麗絲

七、我們知道模算術裡的指數函數是單向函數,要從 C=11 逆向求出原始訊息 M 是非常困難的事。所以,依芙沒有辦法解譯這則訊息。

八、愛麗絲可以解譯這則訊息,因為她有特別的資訊:她知道 p 和 q 的值。她會利用下面的公式計算出一個 d 值,即她的私人鑰匙:

d 值的演算並非輕而易舉的工作,不過一種稱為歐基里德演算法的技巧可以幫愛麗絲又快又簡單地求出 d 值

九、愛麗絲利用下面的公式解譯訊息:


瑞維斯特、薛米爾和艾多曼創造了一個特殊的單向函數,只有持有特別資訊(p 和 q)的人才能求回原值。每個人都挑選不一樣的 p 和 q,等於把這個函數個人化,任何人都可以用 N 值加密訊息,但只有知道 d 值的人可以解密訊息

碼書:編碼與解碼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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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的重要性遠高於演算法,這就是密碼學上顛撲不破的真理……密碼系統的安全性不在於防止敵人洞悉密碼演算法,鑰匙的保密才是決定密碼安全性的唯一關鍵

每種密碼法都可視為一種演算法(algorithm)——再加上一把鑰匙(key)的組合結果。鑰匙是用來指定特定加密程序的演算細節

(替代法的)鑰匙的定義可以更簡單,制定密碼字母集時,發信人可以選用一個鑰匙字(keyword)/鑰匙片語(keyphrase),而不必將全部的字母隨機重排……例如,選用 JULIUSCAESAR 當鑰匙片語,再以這些字母當密碼字母集的起始字母,接著,把字母集的其他字母,依照原有順序,接到鑰匙片語的後面,就能造出密碼字母集

舊約聖經含有一些蓄意的、明顯的密碼應用例子,讓中世紀的修士深深著迷。例如,舊約聖經就有幾段以「atbash 法」加密的文字。Atbash 是一種傳統的希伯來文替代式密碼法:要替換字母時,先記下他在字母集的順序編號,再取從字母及後頭倒數過來順序相同的字母取代。以英文為例,第一個字母 a,就以最後一個字母 Z 來代替。事實上,atbash 這個字就暗示了它所描述的替代法。它包含希伯來文字母的 aleph,跟著的是最後一個字母 taw,再來是第二個字母 beth,最後是倒數第二個字母 shin

……簡易的方法來增強單套字母替代法的安全性,其中一種方法是引進「虛元」(nulls),亦即不代表任何字母,像空格一樣不具任何意義的字母或符號。例如我們可以在 1 到 99 之間任選 26 個數字來替代明文字母,剩餘 73 個不代表任何字母的數字,則以不同的頻率隨意散至在密碼文之間……這些虛元會干擾頻率分析法的應用

另一個扶助岌岌可危的單套字母替代法的辦法是使用代碼字 (codewords)。code 這個字在日常語言有非常廣泛的含義,常被用來描述任何祕密通訊方法……它其實有特定的意義,專指某種形式的替代法……讓整個單字改由另一個單字或符號替代

在技術上,代碼法 (code) 指的是單字或片語層面的替代法;密碼法 (cipher) 指的是字母層面的替代法。因此,密碼加密 (encipher) 指的是用密碼法改寫訊息;代碼加密(encode)則是用代碼法改寫訊息。同理,解譯密碼 (decipher) 是還原以密碼法加密的訊息,解譯代碼 (decode) 則是還原以代碼法加密的訊息

……仔細檢視代碼法,我們會發現它有兩大缺點,不如密碼法實用……要達到同樣的彈性,得先定義數千個可能會用到的明文單字代碼。這樣一本代碼簿恐怕會有好幾百頁……(攜帶不易)……再者,代碼簿被敵人俘獲的後果會非常悽慘,發信人和收信人必須再度重新編撰一本全新的代碼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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